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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7日 星期日

話不投機(亂彈琴)



話不投機(亂彈琴)

幾個月來香港的亂局下,早就聽說一些家庭或好友群組,因對事件的看法不同而出現裂痕。老牛有個群組,每星期都約飲茶,有時各有各忙約不成就作罷,但多年來從未有大爭拗而反面。但近日「召集人」玲姐在群組中貼上一句「不同意見的人不在一起」,不召集飲茶了,於是另一位熱心人充當臨時召集人。本來前幾次茶聚,老牛早就私下提醒各位群組成員「莫談時事、免傷和氣」,但有一次,正好當時酒樓四周的大屏幕都播放示威衝突場面的新聞,敏感話題避無可避,各人各持己見,結果當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玲姐不來飲茶,卻在群組的「媧石」裏貼了一大段話,說︰「事件的源頭是一個人的錯誤引起一場大混亂,這個人是罪魁禍首,一切暴力行動都是被這個政府逼出來的。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武鬥,一邊是全副武裝,由頭盔到槍械都是最先進的,一邊只是磚頭、雨傘、口罩。年輕人為了公義和民主未來,敢於走到最前線,我同情示威者不是只叫口號,我一直看著新聞台的直播,看到警察追捕打鬥的場面。我知道你們不看我的留言,但我還是要發下牢騷。」



我也寫了一段話回應玲姐︰「你發牢騷我會看,我知道你從什麼渠道接收你願意接收的資訊。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示威者要五大訴求缺一不可,要逼政府低頭就範,他們打爛地鐵入閘機幹什麼?他們打爛酒樓、銀行幹什麼?他們打爛交通燈、放火、築路障幹什麼?你有本事就炸毀禮賓府,有本事就扔個汽油彈到駐港解放軍總部,有本事就燒掉政府總部、推翻現政權,去實現你的訴求、建立政權。你搞老百姓幹什麼?破壞民生、影響老百姓幹什麼?」

玲姐回應說︰「你都不出門,對你有什麼影響?」我火了,回了一段︰「我什麼不出門?今日下午去接外孫放學,地鐵站封了,只好轉巴士,但路面交通燈打爛了,交通混亂,我等了四十分鐘也等不到要搭的巴士,最後很幸運地截到一輛的士,才送得了外孫回到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是全港老百姓的民生問題。不只是我老牛有氣,人人都有氣。」



玲姐的思維一向都有點異乎常人,以我們群組一班人一起相約去旅行至今差不多二十年的情誼,大家都了解她、因而也遷就她。所以其他私事也通常不與她爭吵,珍惜情誼,不談爭議事。不過,看看社會上的許多事件和數字,的確令人慨嘆。譬如說,警察在暴力衝突中抓到的人,有許多是學生,甚至只有十二歲;某大學學生粗口辱罵校長教師,甚至涉嫌禁錮、逼令校長對某件事「表態」;街頭個別市民對示威者表示不同意見,便被圍毆毒打;藝人馬蹄露用手機拍攝破壞者,就被人打至血流披面;的士司機自己下車搬路障,被「示威者」指罵推搡扯方向盤,最終的士衝上行人路撞傷人,司機被拉出車外毒打……。

當然,誰都知道今天的暴力不是今天才有,幾年前的「佔中」和「旺暴」就已經有「勇武抗爭者」撬地磚作武器了。四個月前有人反對修改條例,如果堅持講道理,就不至於搞到今天這個局面。有人說暴力是政府逼出來的,這完全是歪理。正如一個殺人犯對被害人說︰「我殺你都是你逼我的。」但犯法就是犯法,犯法者最終還是要為自己的違法行為負責。(二零一九年十月十二日撰文;十月二十七日貼)

2016年11月10日 星期四

只成追憶(寄到天堂的信之十八)

只成追憶(寄到天堂的信之十八)

摩鈴︰前天與你的舞友、拳友們飲茶時,阿梅說︰「師傅師母都好好人,師傅耐心教人不收費,完全是無私奉獻;師母同我們大家有傾有講,好好態度,和氣待人,從來都好面口、好笑容,不似有病的樣子;即使到後來不來跳舞,樣子也沒有變,只是清減少許。」說著說著就眼圈紅了,她說自己一向眼淺。其他人見狀馬上接過話題,說大家都要保重身體、健康最重要,於是又轉過來多謝我教她們做太極,幾個人都說跟我做太極之後身體好了。我說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帶著大家做運動,我自己也想身體健康,但要靠個人堅持,身體健康是自己鍛煉的結果。接著,叫做阿珠的潮州婆和叫做阿嫦的客家婆,以及叫做阿鍾的福建婆等人,又多謝我春節前給她們的揮春,說我的毛筆字很好云云。

我帶了經常帶在身邊的已經過膠的幾張你的生活相,和你與外孫們玩的照片,給師奶們看,然後給她們講我們家的故事,講我下鄉與你相識結婚、回城、多年前來港定居的故事,又講女兒們成家立室、外孫們成長的趣事。舞友和拳友們慨嘆道,正是兒女事業有成、孫兒日漸成長、幾十年辛苦進入收成期,享受弄孫為樂之時,師母便走了,真是天意弄人。我說,我們都很想健康長壽,但許多事情不由我們自己作主;身體得了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只能樂觀面對、積極治療,治療無效也沒有辦法,只能順其自然。

阿梅問,師傅和師母都是大城市的下鄉知青?我說是,農場知青個個都很做得、捱得、吃得苦。客家婆阿嫦說,師傅廣東話口音正,我以為是香港出世的呢。我說,我是廣州人,粵語當然正,來香港二十幾年,一直住父親幾十年前買下的住宅單位。阿梅說︰「我比你早十幾年來香港,不過我是偷渡來的。」於是大家哈哈大笑。菊姐說師傅的字很好,我說從小喜歡寫毛筆字;潮州婆阿珠說,難怪師傅寫的揮春這麼好,現在年輕一輩找個寫字好的也難。

師奶們說,師母本來很有福氣,師傅溫和有禮有文化,女兒女婿都事業有成,家庭和睦幸福,師母同師傅幾十年恩愛夫妻,真是羨煞旁人,難得師母有病仍然那麼樂觀。我說,我看過一個關於如何渡過失去親人難關的心理輔導小冊子,覺得很有道理。至親走了固然悲痛,但不必過於自責,或者任由傷痛延續,應該在一段時間之後走出傷痛的陰影,樂觀面對前面還要走的生活道路,過去的美好時光永遠留在心裏,成為愉快的回憶。我對她們說,感謝大家關心和愛護,在座的你們聽我說故事、聽我釋放壓在心裏的情緒,因此你們都是助我療傷的心理醫生。


我對師奶們說,我不是師傅,沒有考政府認可的合格導師證書,以後最好不要叫我師傅,叫黃牛先生或者黃Sir就好了。阿梅說,不要緊,你是我們心目中的師傅,是我們這班人的師傅,不必理會人家怎樣看怎樣說。我說,多謝大家俾面和關心。結帳的時候,我說我來結帳,但師奶們不同意;我說等結帳的回來再科款,大家AA制最均真,她們也不讓,說「我們自己會搞掂」。於是我又一次做了吃人的「老虎」。(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2016年10月30日 星期日

弘揚國粹(寄到天堂的信之十七)

弘揚國粹(寄到天堂的信之十七)

摩鈴︰你的「金花」姐妹很關心我,怕我在你離開之後無所事事,早幾次茶聚時,雲妮就叫我為她畫幅山水畫,還特別說不急,叫我慢慢畫。其實,你離開之後,我完全沒有心情去畫畫,所以,為了滿足她老公彼得的「附庸風雅」,我找了幾幅已經裝裱好的山水、松樹和菊花鏡片(長方形小幅,沒有卷軸)給他們,好讓他們掛在牆上。

昨日你的舊友在青衣茶聚時,雲妮帶了她的鄰居、來自大陸的蘇珊一起來飲茶。蘇珊說要請我飲茶,代她的家翁多謝我。原來,蘇珊的丈夫是瑞士人,在香港當飛機師;蘇珊的翁姑聖誕節期間來香港探望兒子小兩口,他們拜訪雲妮和彼得時,看到我給他們的畫,蘇珊的家公說很喜歡,希望彼得能賣給他。雲妮說,這些是「教授」送給我們的,他沒收錢,我也不敢賣給你們,你們喜歡哪一幅就拿去,當作轉送給你們吧。瑞士老人家很高興,挑了一幅小的山水畫,前天帶回瑞士去了。

蘇珊說,她家翁是個醫生,已經退休,酷愛藝術,也懂畫畫,他家中掛了一幅他畫的家婆充當模特兒的裸體素描。這位瑞士醫生跑遍世界各地,了解西方各國的藝術,但就很少看中國畫。蘇珊說,她家翁說我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中國畫家。我說過獎了,我只是書畫愛好者而已,不算畫家,沒有名氣。不過,如果他喜歡,我可以再挑幾幅給他,算是向外國人宣揚中國書畫藝術、讓外國人了解中華文化吧。

雲妮還帶了一對鄰居夫婦來。這對夫婦聽雲妮和小英稱我「教授」、說我會寫字畫畫,於是跟著她們稱我「教授」,恭維一番,還說要我的字畫。我對他們說,「教授」這個花名源於十年前文華帶讀小學五年級的兒子與大伙一起去澳門玩,一路上小男孩不停問我許多功課和常識問題,我給他解答,文華叫她兒子稱呼我「教授」,於是這個綽號就叫開了。我說,我充其量只是補習老師而已。

前幾天,會長和秘書長約我飲茶,對我安慰一番,說如今太太到了極樂世界,我減輕了精神壓力,可以在療傷一段時間之後重新參加書畫會的活動(因為自從前年十二月你做了手術之後,我就告知會長退會不再參加活動)。我對會長說,我跟你學過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永遠是我的老師,但會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他說,你不急於決定,等你過一段時間心情平復再算。我說多謝他們的好意,現在沒有心思、沒有激情搞創作參展,所以不再參加活動了。(二零一三年一月十日)

2016年8月30日 星期二

羨煞旁人(寄到天堂的信十三)

羨煞旁人(寄到天堂的信十三)

摩鈴︰近幾年你多次問我︰娶了你有沒有後悔;我也多次以用樣的答案來回答你︰「你在同輩人中是那麼優秀、那麼傑出,能夠得到你是我的福氣,多少知青農友、同學校友羨慕我能得到你的芳心,怎會後悔?」你說,如果不是下鄉、不是在那個特定環境,我一定會找到比你更好的女孩子。我說︰「那個『如果』只是假設性命題,歷史已經形成,無可改變,無法重新來過,人生的道路就是這樣一路走來,那就是緣份注定。我從來沒有想過『後悔』這個詞。」

你得病之後,又一次問我說︰「癌症到目前為止還是不治之症,最多也只能再活兩三年。上天不讓我陪你更多一點時間,反而要你照顧我,你後悔嗎?」我說︰「你為了我們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現在就當作我報答你吧。你沒聽過一句廣告詞『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我們曾經擁有甜蜜溫馨和諧的家庭生活,你曾經擁有許多人的愛戴和信任,至今仍擁有女兒們的懂事孝順、擁有外孫們的歡笑疼愛,於願足矣,不要在乎長短,也不要在乎貧富。」

也許你已經意識到生命將要到盡頭,回顧自己走過的路時,總有許多依依不捨。八月二日莉莉、晶晶、素儀和順英專程來港探望你的時候,趁你上洗手間的短暫時間,莉莉說︰摩鈴很捨不得你。我說,摩鈴要走,我更捨不得,但是沒有辦法扭轉乾坤。莉莉說,看到你倆恩愛幾十年,女兒外孫都好,真是羨慕死了。

我把你去世的消息,以電子郵件方式,告訴你見過或者知道的那些舊同學,他們都覺得很震驚。國全是你見得最多又最熟的一位,他在電郵中說︰「追憶當年在舊居常見嫂夫人的音容笑貌,憶及有次嫂夫人為我的事來回張羅,記起幾年前在遠洋賓館談笑風生,一切一切恍如昨日。」

汕頭的衛華是在香港見得最多次的,由零二年山山剛出來工作那年開始,每年來香港講學,必定約我們飲茶;前年還把已經退休的丈夫也帶來香港,約我們到中文大學吃飯。今年五月她又打電話約飲茶,我把你病的情況告訴她,她多次問候你。十一月初我告知她你去世的事,她在電郵中說︰「讀著祭文,大姐的音容笑貌又在眼前,你倆之間的深情令人動容。我想你會在思念中得到力量,一如既往好好生活,你的堅強和樂觀才是對大姐的最好的懷念。」

美國的可平是我常常跟你提起但你未見過的。她在電郵中說︰「她此生與你共度是有福的,可惜走得太早了,但她也給你留下許多,你仍是富有的。你有一個美麗的家庭,真讓人羨慕。難的不是先走的人,而是暫時留下的人,難題和重擔都留給了你,相信你會把握好,能扛得過去。」


農友都很敬重你,十多人專程來香港給你送行。和尚家中有事趕不及來,在電郵中說︰「合山知青之所以至今還如此懷念當年,就是有摩鈴這樣正氣、奮鬥、樂觀、助人的領軍人物。在當前物慾橫流、誠信缺失的時候,更讓我們感到友情和信任的寶貴。摩鈴去世讓合山知青少了一位靈魂人物,但她的真善美人格魅力會一直影響我們。」作為你的丈夫,我也感到榮幸。(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五日)